江苏里下河一带盛产水稻,大米饭是当地人的主食,米饭锅底一大块锅巴又香又脆。
我才牙牙学语,就遇上了“三年自然灾害”,过着吃草咽糠的日子。我瘦得皮包骨头,虽然没有饿死,但严重营养不良。后来老是面黄肌瘦的,吃任何东西都没有胃口。
一天晚上,母亲从修水利的工地上回来,给我带了一大块又香又脆的锅巴。母亲笑嘻嘻地对我说:“小来(我小名),这锅巴是工地炊事员李大伯炕的,他说锅巴健胃,你吃点,等你胃口好了,吃饭就香了。吃饭有胃口,身体自然也就好了。”
那天晚上,母亲为我煮了一大碗糖水锅巴,我吃得香喷喷的。打那以后,母亲对锅巴就“情有独钟”。水利工程结束后,母亲特地拜炊事员李大伯为师,学习炕锅巴的技巧。
母亲每一次炕出来的锅巴,大小、厚薄、颜色、口感……都是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”,就连李大伯尝了都赞不绝口。有一次,母亲忙,就招呼我烧饭锅,结果我多烧了一个草把子,饭锅炕出焦味。母亲快步赶过来,一边帮我用草灰盖住锅膛里的火,一边对我说:“炕锅巴除了煮饭时水要放得适中,更重要的是“烧饭锅”(饭锅烧开后,过一会儿再烧一次)时要注意火候。烧饭锅的目的是让米饭熟得快些,这样才能形成厚薄均匀的锅巴。”
到盛饭时,母亲又把我叫到跟前,告诉我:“盛饭也有技巧,要小心地铲光锅巴上的剩饭。剩饭铲完了,再用火钳挑个草把子绕锅底烧一圈,火不能大也不能小。火大了,锅巴太焦不好吃;火小了,锅巴粘在锅上不离锅。火候恰到好处,轻轻一铲,锅巴就离锅了。铲得好,能铲出一个完整的像个金黄盆子的大锅巴。”
母亲的“锅巴菜”也是拿手,糖醋锅巴酸甜可口、浇头锅巴色香俱全,还有锅巴茶、锅巴羹……这锅巴是否有健胃的功能,我没有查有关的科学资料,但自从吃了母亲炕的锅巴之后,我的饭量“一路飙升”,身子骨也棒棒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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